【海闇】Fall conundrum 40.
Fall conundrum 40.
古魯斯的首領，馬利克•伊修達爾，現在的心情實在是奇差無比。
「為甚麼都已經用上了太陽神的力量，到現在都還是找不到那個偽神的蹤跡？！」
集會所的現場一片靜默，只有一個成員唯唯諾諾的站了出來答腔。
「根據太陽神的資料顯示，您所要找的那位確實已經墜海了…」
「你閉嘴。」白髮的青年冷冷的瞥過一眼。
說也奇怪，那個嘴快多說了幾句的成員突然變的目光渙散，隨後砰的一聲，他向後仰、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的抽搐起來。
這個人還真是何其無辜，他原先打的算盤分明只是想要回答頭領的質疑、順便彰顯一下自己的忠誠心而已，只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施力點不對，反倒成了主子的出氣筒。
其他成員對這個場景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從隊伍的行列中出來了帶著半邊面具一高一矮的兩個男人，他們俯身、不發一語的將倒下的同伴帶離了白髮青年的視線。
馬利克打小就在家族中成長，老早就見慣了受過良好訓練的集團菁英。可今天他手下的古魯斯可不比彼時的伊修達爾家，成員的素質參差不齊，基本就是群亡命之徒。古魯斯能在短短數年內壯大起來，和他們來者不拒地吸納新成員脫不開鉤，他的手下裡不乏賤民與各國罪犯，本來就不可能希冀著他們能發揮出什麼實質的用處。
此時臉上刻著疤痕、身材魁梧的男子走到了青年的面前並單膝跪下。
「請您息怒，馬利克大人。在資料出來的第一時間，最接近的船艦就已經被調往到那個座標所在的海域了，還特別派出了幾個潛水員下潛調查，然而還是沒有那位的蹤跡。」
那個座標是歐西里斯最後的位置，那之後無論馬利克再怎麼驅使太陽神，都得不到其它的結果。作為太陽神的持有者，他深知要毀壞有著幻神加護的神器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因此沒道理位階更高的太陽神會無法探測到歐西里斯的所在地。
「倘若如果歐西里斯真是在電波無法到達的位置，太陽神性能再強也沒有辦法尋得正確的位置，好比說落在了海底深處，再繼續蒐查下去也不會有什麼進展的。」
馬利克不作聲，擺手示意對方接著說下去。
「然而我等亦非一無所獲，這是當時在北太平洋公海所找到的東西，請您過目。」
利希德讓侍者把一個托盤送了上來，他雙手接過後恭敬的將其呈到自己的主子的面前。
馬利克皺著眉頭，嫌惡的看著高大男人手中的托盤。被安放在絨布上的是數十片沾著血跡的羽毛，頤長的黑金色飛羽自中線整齊的斷開，看著讓人觸目驚心。
「…這是什麼？」
「我還在本家時曾經遠遠的看過幾次，所以能夠以人格向您保證這正是隼之神的羽毛。隼神在與貝卡斯交手時可能出了什麼事故，推測該是受了不輕的傷。」
膚色黝黑的青年揮臂打掉了下屬手中的托盤。
「夠了，別稱呼那傢伙為神。而且只是這一點的話還遠遠不夠。」
「吩咐下去，讓公海船艦上的成員不要鬆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絕對不能放跑了那傢伙。」
查不出歐西里斯的位置其實不打緊，他所在意的一直都只有一族奉之為神的青年如今身在何方。只是太陽神從一開始就對尋找王所在位置的一干相關指令毫無反應，否則他也用不著費心去檢索歐西里斯的位置了。
馬利克不甘心地咬牙，恨恨地想著。
很顯然，對太陽神而言那個偽神的權限高出自己不只一星半點，明明他相當確定自神器造出之初，亞圖姆從來都沒有與太陽神有過任何接觸。
他尤其記得在第一次驅使太陽神去尋找歐西里斯下落時所發生的意外。在操作神器的中途，馬利克隱約的聽到了光球狀的神器內傳來了一聲激動的啼鳴，隨之而來的便是頭痛欲裂的折磨感、意識亦變得模糊不清。要不是一旁的利希德強行斷開了自己與太陽神的連結，很可能那時候他的意識就要被神火給焚燬了。
清醒後，他所看到的就是利希德滿頭滿臉的血，一眼憂心卻又悲愴的看著自己。也是自那次起，他就再也不親自使用太陽神了。想使用依附了拉的神器所需要的代價實在太高了，他真心不願意冒著被腦死的風險再次貿然地使用祂。
然而這不表示古魯斯集團就甘於這樣放過這個大好資源。馬利克有著一干人數眾多的手下，永遠不缺承擔探索太陽神能力風險的犧牲品。運氣好些當場就喪命，運氣差的就吊著口氣，或是活生生的發了瘋；在公海的黑船上少了一兩人，自然也不會有人多加關切。
這群古魯斯的『忠實爪牙』當然也不是自願前仆後繼的上前送死，他們之所以會乖乖的聽令於二十多歲的年輕頭目，背後還有一個原因。
伊修達爾家歷代為了讓繼承者得到良好的體質以服侍不知何時會歸來的王，會在直系族裔年滿十歲之對他們的身體進行煉金術的改造。能夠不殘不廢地活著完成儀式的孩子無一例外的都成了次任的族長。當年的馬利克雖然得以順利撐過艱難的儀式，但父族們卻從未對他抱有期待──只因為他接受了煉金術改造後所獲得的竟是能夠洗腦他人的能力。
害怕有之、蔑視有之，對長老而言如此不登大雅之堂卻又萬分危險的能力讓他們一致決定在馬利克成年以前將其隔離，更不許他與一般的族人有所接觸。而利希德則自願成為他的侍者，負擔起照料這個被軟禁孩子的責任。
他相信神器的力量絕對不只如此，這其中可能還藏著什麼彎彎繞繞，以至於族裡的長老在接手了剩下的兩個幻神後，不乾脆地將其交給王，這才讓他鑽了空子奪走太陽神並出逃海外。
「另外，日前伊西斯大人已經將歐貝利斯克的所有權移交予海馬瀨人了。如果他的能力真的在伊西斯大人之上，極有可能會搶在我等以前找到歐西里斯的位置。」
「真是姊姊主動那麼做的？」
「是的，這份情報是由我安排在族裡的親信親眼確認的，絕無半分差池。」
「…利希德，我改變主意了。就把那批預定好要送到中東的貨轉運到日本的童實野町去。」
「此舉恐怕不妥...」利希德皺眉，中東富豪們一直都是古魯斯走私貿易體系中的重要財源。要是與這波訂單失之交臂從而得罪了金主們，考慮到主子今後的打算，財政支出恐怕會有些捉襟見肘。
「別慌，我已經談成下一批交易的聯絡了。幾個主要的顯貴也都在我的掌控之下。現在最重要的目標就是阻止海馬瀨人前來礙事，不能讓他在我們之前找到那個偽神。」
白髮的青年心不在焉的理了理外袍上的摺痕。
「我還有後手…要是海馬瀨人真能夠在分身乏術的時候與歐貝利斯克順利提高同步率找到那個偽王，我也能夠操縱太陽神截獲歐貝利斯克的情報。」
聽到主人所說的話，利希德並沒有表達出贊同或是反對，他只是定睛看著自己一手照顧成人的青年。
「到時候請您使用我吧。為了能順利達成您的願望，您絕對不能再親自使用太陽神與其他幻神接觸了。」
那天的事故至今還歷歷在目，要不是利希德的反應夠快，自己可能早就命喪黃泉了。
馬利克別開視線，故意不去看眼前男人恭順的眉眼。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