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闇】利害迴避 _ 2
利害迴避_2
沉悶的課程一告段落，遊戲出了教室尾隨著三三兩兩的人群來到了學生餐廳。一邊聽著左右學生的抱怨，遊戲快速瀏覽著選擇實在不多的菜單品項。幾番思索後，他謹慎的點了一碗普通的拉麵。
那臉色不善的店員一把揮過遊戲放在吧檯上的零錢，從後台端出一碗麵食便不再搭理他。
隨意的選擇了一個餐桌的無人角落，遊戲拿著筷子撈起了黏糊的麵條並猶豫了起來。先不論嘗起來如何，這道餐點光是賣相看著就讓人胃口全失，看來學生的非議並不無道理。
就在此時，兩個青年像是一團旋風一般的衝進了學生餐廳，被追著的人靈巧的在人群間穿梭著，跟在其後的金髮青年也死追著前者不放。
「啊啊啊！！！本田你這傢伙！！！」
一個踉蹌，其中一人撞上了學生餐廳的長桌。見情況不妙，遊戲立刻推開座椅連退了數步，這才堪堪的避過給湯麵澆灑在自己身上的命運。對方重心不穩而胡亂揮舞的手臂不小心把鄰近座位的餐具都給掃了下去，幾個女孩此起彼落的驚叫聲讓場面變得更加混亂。
「抱歉抱歉，我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
遊戲微微皺眉，起身扯過幾張紙巾開始整理起被湯麵弄得髒亂的桌面。肇事的兩人見狀也不好意思了起來，主動加入了整理桌面的行列。
「等等，你是不是開學那時在海馬課堂上打瞌睡的那個人啊？！」
聽到對方這麼說，遊戲一瞬升起了防備心，手上的動作也停滯了起來。
「…確實是我。」
聽到他的回答，兩個人面面相覷的對視一眼，自稱是城之內的青年對著好友揚了揚下巴，便向遊戲走了過去。
「等等！別衝動啊城之內！！！」本田查覺到了友人的意圖，急切地想上前制止對方。
城之內不耐煩的揮開了本田想要阻擋的雙手。
「少婆婆媽媽的....這事情你別管！我非得要跟這傢伙講清楚才行！」
不會是要被教訓了吧？遊戲心道不好，更加的戒備了起來。
就算自己與海馬的過節擺在那裡，對方對校內學生的影響力也不會因此消失。幾日前事發的當下，自己被叫起時教室裡也有許多心懷不滿的傢伙怒視著自己；現在也是，這兩名青年大概又是哪裡來的海馬狂信者吧？
金髮青年的嘴角扯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還高高的揚起了手。
「你...！」遊戲愣住了。那是一個何等鬼畜的笑容。
訝異於對方下巴和嘴角所能形成的詭異角度，遊戲的肩膀在反應避不及的情況下被對方的握拳給錘了個正著。
「好樣的兄弟！你都不知道，那時候你回答出了海馬的問題時那傢伙的臉簡直黑到不行！！！我敢說換作是本田一定答不出半個字來！」
預期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名為城之內的青年只是玩笑性的槌了下他的肩以示友好。
「喂…你到底在囂張甚麼？你明明也答不出來吧？！」
無怪乎海馬當下會是那種表情。
雖然有感覺到那不像是會向大學一年級學生提出的問題，遊戲倒是萬萬沒想到那居然會是被評價為困難的問題…
如果當下適當的示弱，偽裝作一知半解的模樣也許會好些。
「所以說，你們不是找我碴的嗎？」
「啊啊？雖然不知道你到底誤會了什麼，不過你這朋友我可是交定了！」
「我看人家是給你的下巴嚇的不輕啊。」本田擱下手中的抹布搖頭直嘆。
「真的很對不住。我是企管的本田，而這個把你的午餐搞砸了的白痴是城之內，讀的是國際貿易。」
「你這傢伙哪裡知道什麼？！我妹妹就說過我的笑容是世界上最棒的了！」
「靜香的眼睛一直以來都不太好吧，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囉嗦，那只是一時的！我以後一定會賺到足夠的錢給她治療眼睛的！」
見兩人自顧自的吵了起來，遊戲默默地進行著收拾的動作，待進度告一段落的後他便打算起身離開，城之內見狀趕緊攔下對方。
「哎哎，先別走啊！那個誰…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是遊戲，主修財務金融。」
「遊戲嗎？」城之內自來熟將手臂一把勾上遊戲的肩，笑嘻嘻地開了口。
「毀了你的午餐真的很抱歉，作為補償，等等兄弟就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哈。」
◆
海馬從自家的書房走出來時看到就是這一副堪稱溫馨的景象。穿著睡衣的自家弟弟正與入住不久的房客同坐在一張沙發觀賞著這周動畫的特映首播。
「太神奇了！劇情還真的跟遊戲今早說得一模一樣！」
就算節目撥出已經結束了，圭平顯然還沉浸在方才主角勝利的餘韻中無法自拔。
對此遊戲只是微笑，心裡卻暗暗決定還是別把下一集主要角色所會遇上的空前大危機告訴對方。
「吶，今天在學校過得如何？哥哥沒有欺負你吧？」
「沒有那樣的事…你擔心過了頭，圭平。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認識了兩個同系的同學。」其中一個還毀了我的午餐，遊戲在心裡補充著。
「欸...難道就沒有比較有趣的事嗎？」
「有人邀請我加入社團了。」
「嗄？」
「該怎麼說...社團的前輩很熱情。而且活動也很有趣的樣子。」
並非拒絕不了，而是遊戲也意外的被挑起了興趣，於是就順著對方的邀請加入了社團。
「這還真是想不到...畢竟你看起來不像是會花時間去參與那種事的人。」
「是嗎？」
「哎，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你給我的感覺跟哥哥很像，都不像是會浪費時間的那類人。」圭平放下了手中的遙控器，朝正撥弄著咖啡機的兄長望了一眼。
「所以具體來說，讓你真正加入的原因是什麼？」
「被前輩們說了加入之後一定會變得更加有氣概...？」
「哈哈哈，那算甚麼啊？」
「我也覺得短期內得不到甚麼成效吧，只是這之後又被他們勸說了幾次就答應了。」
「嗚哇，感覺你的那個前輩是個可怕又強勢的傢伙…」
「雖然是有點強勢，但其實人很不錯哦？其他的優點還有像是時機拿捏相當得當，基本工夫也都能掌握的很紮實等等，確實能稱得上是社團內的表率。」
「那他最厲害的是什麼呢？」
「大概是用刀的技術吧。他的刀法相當精實，刀在他的手上就如同延伸出去的肢體那樣。」回憶著對方的動作，遊戲的雙臂還輕輕地比劃了起來。
「真厲害！」
「…遊戲，你給我過來。」雖然圭平聽的高興，但一旁啜飲著咖啡的海馬可就不那麼快活了。
──遊戲這小子明顯活膩了，居然敢在他的面前對著他的寶貝弟弟宣傳加入無腦運動社團的事情！
「哈…。」遊戲嘆了口氣，慢吞吞地起了身。「你是希望我不要劇透嗎？之後你也在的時候我會注意點的。」
怒視著不情願拖著步伐走過來的自家學生，海馬咬牙切齒的開口。
「誰問你那種事了！你別把加入了奇怪社團的事情告訴圭平！」
「奇怪的社團？」
「那難道不是什麼奇怪的運動社團嗎？」又是鍛鍊又是使刀的，基本就是某些訓練武術的社團沒跑了。
一想到眼前的少年跟著一群肌肉大漢一同練深蹲馬步的畫面，海馬的胃裡就一陣翻攪。
「你究竟在說甚麼？我加入的是烹飪社…」
此話一出，海馬腦海中的肌肉佬們全都被穿著圍裙的美豔女大學生所取代──無論是遊戲被一群鶯鶯燕燕包圍著投食、還是在一群女學生中幫忙做著料理的畫面，光是想想都令他下意識地感到不悅。
「你加入那種社團到底是為了甚麼目的？」這種不純潔的異性交往到底有甚麼好？！
「當然是為了食物。」遊戲的嘴角抽了抽，露出一個不以為然的嘲諷笑容。
「海馬，作為一位知名教授，還身兼校董事會的一席，你居然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嗎？」
「什麼？」
「我就直說了，童實野大學學生餐廳的伙食狀況很糟糕。」
「…所以呢？」
「作為在校內挹注資金的一方，你自然有能力做點什麼吧。」
海馬確實有錢。雖然並非刻意隱瞞的秘密，但基本上除了高階級的行政人員之外，知道他還身兼童實野大學校董此一層身分的人在整所校內的師生間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學校股份分配的事情你到底是從哪聽來的？」難道現在的學生都管的這麼寬了？
遊戲朝著他揚了揚手機，螢幕上的畫面正是幾部他常開到校內的豪車。
「你要是能低調些別天天換著不同款式的超跑到學校去，校內自然就也不會有這種流言了。」
對方說的話並非沒有道理，但自幼以來就鮮少有人敢以這種語氣同他說話，海馬自然是不悅的。他索性反問：「如果我就不打算管這件事，你又想怎樣？」
「我一個學生何德何能，不就只能選擇在中午時到烹飪社蹭口飯吃了嗎？」
遊戲語氣拔涼、不卑不吭的反擊了回去。
「…」
「海馬，如果你想知道的事情問夠了的話，那我想先回房去休息了。」再繼續跟這神經病等級的弟控耗下去也不是辦法。
「等等，從明天開始中午你都給我到辦公室來。我會去函學務處要求他們期限內改善校內的伙食，在那之前你的午餐我會讓私人秘書給你準備。」
遊戲紅色的眼眸低垂盯著手機螢幕，隨即又迅速的移開了視線。
「這方面就不勞教授費心了，在伙食變成人能吃的樣子之前，我願意與烹飪社的同學們共體時艱。」
「不需要。」海馬不悅的瞇起了雙眼。遊戲越是擺出拒絕的姿態，他就越想與對方唱反調。
「我們說好的互不干擾。所以你並沒有阻止我參加社團的權力，海馬教授。」遊戲睨了對方一眼，在胸前叉起雙臂。
「當然你若希望，我今後不會在圭平面前在提關於我社團、甚至是關於校園生活的任何一個字。」
「哼，想浪費時間去玩那些過家家就隨你吧。但是你每天中午還是必須到我的辦公室來，不會讓你有時間到那詭異社團『蹭飯』的。」
聽到了對方毫無道理的發言，遊戲的眼神危險了起來。
「你似乎提出了一個耐人尋味、並且是想要限制我人身自由的要求？難道說不乖乖照辦就要把我從這房子裡輾出去？」
「哼，安心吧。雖然很想，但就算只是為了圭平，我也不會這麼做的。」
「…那你究竟想做甚麼？」遊戲繼續沒好氣地盯著對方。
兩人間的身高差距讓他銳利的視線對海馬而言沒有絲毫的殺傷力，在這名無良教師的眼中更是像極了在鬧彆扭一般的神情…認知到這一點更是令他忍不住哼笑出聲。
「遊戲，難道你忘了嗎？你可是我在校內的教學助理啊。」
「你…！」那明明只是一個用來向學院長打馬虎眼的藉口！
「我親愛的教學助理，記得明天中午準時到辦公室用餐，那些瑣碎的校內事務也請順便好好的幫我處理一下。」興致高昂地觀察著對方炸毛般的反應，海馬笑的促狹，心情少見的好了起來。
◆
那天晚上海馬笑得有多麼春風得意，現在就有多麼的後悔。此刻辦公室內的氣氛簡直不要太差，雖然他現在正與自己的學生共處一室並吃著秘書叫來的外賣，但坐在他對側的少年顯然面帶霜色，還一臉的不痛快。
雖然作為一名教授，海馬也並非每日都有必須要教授的課程。因此一周內他花在私人行程與處理研究進度的時間依舊遠多過了會出現在辦公室的時候，自然也不會特意去關心新晉助教的用餐狀況。因此他只是簡單地交代秘書給遊戲準備了午餐，之後就在也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
少年安靜地用著餐，期間看也不看他的教授一眼。海馬則是裝作不起意的瞄了眼對方下箸的那幾道菜餚，然後發現對方夾得多那幾道通常都只是離自身座位比較近的料理…還有沒有其它比花了錢卻被嫌棄這更讓人受氣的事了？
「感謝招待。」草草的填飽了肚子，遊戲血紅色的眸子瞥了一眼喝著味噌湯的海馬，面無表情的說出了這句話，平淡的語氣裡沒有絲毫感謝成分。
「…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嗎？」見他這副模樣，實在受不住了的海馬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出聲詢問。
明明只是平凡的校內午餐，但豪華生魚片拼盤、清蒸龍蝦等高價位的菜餚都被送上了桌，還日日變著各國的料理。只是遊戲明顯對這些山珍海味毫無想法，這樣的認知讓海馬甚是挫敗。
「謝謝教授的關心，我並沒有挑食的習慣。」低下腦袋，遊戲將餐具擺放整齊。
「教授請慢用吧，我先去忙了。」
才用完餐，少年就回了到了辦公室裡給助理準備的桌邊，他手腳麻利的將新收到的文件給分類，依次的仔細看了起來。
不久後，遊戲便將一大疊文件不客氣地堆上了海馬的辦公桌。
「那都是些什麼？」人還在餐桌邊上的海馬有些不悅，「我不是早就讓你把那些瑣碎的事務都處理了嗎？」
吃飯時還把文件給帶了過來，敢情這人是想讓自己消化不良…
「這些是我整理並批閱完成的資料，你只要動手簽字或是蓋章核可就行了。根據我近來的觀察，你平均一周內會進到辦公室來的天數並不會超過四天，其中有餘裕去審閱校內公文的時間更是不足兩小時。」
遊戲的聲音低了幾度，皮笑肉不笑的接著說了下去。
「你可知道因為忌憚著你校董身分的行政部門為了等待確切回覆，而不願意放手去實行，這一來一去的耽擱了多少校內的行政效率？」
「你是在抗議我待在辦公室裡的時間太少？」
「海馬教授能有這種自覺是再好不過了。我看你忙得很，就擅作主張的把改善學生餐廳伙食的校內學生意見蒐集完成並擬成稿件了，你只要需要負責蓋下同意章。至於後續的交付公文的一類的小事讓我來進行就好，反正你老是沒有時間吧。」
只有學餐伙食越早改善，他才會有充足的理由不用待在辦公室裡吃那些膽固醇超高的外賣食品。
「嚄？你這可是赤裸裸的越權哪？」海馬似笑非笑的看了遊戲一眼。
敢這樣明張目膽的指責自己的人可很久沒有出現了，更何況這種不成熟的小鬼…這可真是有意思。
「由學生所表達的意見才能正中問題的根源。」何況飯也不是你要吃的，遊戲腹誹。
「如果你都一一過目了，那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這些公文我多半沒有處理的義務呢？」
自己是校董成員中最年輕的一員，其他行政人員一方面忌憚著他的影響力，另一方面卻又想給他增堵施壓。畢竟多做多錯、不做不錯，插手的事情一多總會有落人口實的時候。
「如果你一開始就無心打理這一切，為何不指派代理者或是將權力下放就好？就算以職責而言你確實並沒有去完成這些事情的必要，但時程的耽擱依舊是因你而起，這總有一日會變成你的不是。」遊戲對海馬那半消極的說詞不滿了起來。
…看來小傢伙不滿的並不只是被強制留在辦公室內用餐的事而已。
「哼，我知道了。就當是防患未然吧。」
雖然對方臉上還是一臉嫌棄似的冷淡，海馬心中對這個學生的好感度卻蹭蹭的漲了幾分。他放下手中的餐具，他起身來到桌邊拉開座椅坐了上去，隨後嚴肅地翻閱起了最上方的幾份文件，認真的閱讀起來。
不多時，海馬便沉吟起來，還時不時贊同地點頭。
「如何？」
「呵，剩下的都不用看了。就照你說的辦吧。」
海馬站了起來，大掌伸出，在遊戲的頭上輕輕地撫摸了一下。
「沒想到你居然意外的能幹。」他由衷地讚道。
海馬出乎意料之外的動作讓遊戲愣住了，手上其他的文件就這樣散滑到了桌上。兩人就這麼相顧無言的望著彼此。
──嘖，一不小心就把在家裡對待圭平的習慣給帶到這裡來了。
當然對此海馬仍舊面不改色，一副自己的所作所為並沒有不妥的無賴模樣。
「那麼就請教授在下班時間前把文件的簽章完成吧。我先離開了。」
率先打破沉默的人是遊戲，他手腳麻利地收拾好了所有卷宗，明顯是想盡早離開這個空間。只是他這種逃跑一般的舉動讓海馬皺起了眉。
「別急著走。」
「…你還有甚麼事嗎？」遊戲語氣衝動，他已經顧不上在學校應該對師長使用敬語的事了。
海馬拿出了自己的終端解鎖了抽屜的智能鎖，從裡面取出了一個資料袋，輕輕地推到了自己的學生面前。
「審核校內文件所用的印章一類的工具都在這裡，電子鎖的權限也開給你了。從今天起你就依照自己的判斷將簡單的公文解決掉，不需要通過我的核驗。這樣一來，你所詬病的行政效率也能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了吧。」
「難不成你打算把這些全部交給我來處理？」一想到工作量被變相的增加了，遊戲的眉又再度蹙起。
「這不正是你所說的權力下放嗎？如果你實在不能幫忙也沒關係，但我就只有你這一名教學助理…所以很遺憾的，行政速度大概也就會像現在這樣得不到任何改善。」海馬樂呵呵的要脅著。
遊戲無言以對，看樣子確實是他作死才會把苦差事攬上了身，而海馬那副有些無賴的模樣讓他清楚自己只能硬著頭皮的接下工作。
「…我知道了。遇上有疑問的卷宗，我會在放學後帶回去讓你過目的。只是，你這麼信任我真的可以嗎？」
海馬目光斜視了遊戲一眼，「怎麼？原來你其實不值得信任？」
「我不是那個意思。」遊戲皺眉，這個性格惡劣的男人還真是喜歡這樣曲解他的意思。
「呵呵，那就好。要是因為一點可有可無的行政事務鬧失和而把你從家裡趕了出去，圭平那孩子不知道會有多傷心呢。」
「…」
◆
齊聚了百人的大教室裡，學生們正揪緊了眉頭想破頭的努力作答。這是一次為了鑑別程度和觀察學生自學狀況而進行的期初測驗，即使商學院的教授們沒有特別交代，少數學生也敏銳的查覺到這次的測驗不僅是一個會印上成績單的數字，還是一場精心策畫的考核。
不同於旁人拿到考卷時的反應，遊戲沒有馬上開始答題，而是粗略的掃視起所有的題目來。他酒紅色的眼睛一亮，唇角也不甚明顯地勾了勾，出題者是誰已經很明顯了。
卷子分成了兩個部分，並沒有寫上配分方式，想來是為了保有調分的彈性吧。前一部分看似寬宏大量地出了選擇題，實則處處藏著陷阱，甚至還有杜撰出來的虛構詞彙。後半部分的幾個申論題就更加兇殘了。雖然題幹看似淺白容易，但其實每道題都能獨立做一個專題討論，對答題者的邏輯思考和論述能力都是一大考驗。
這種題果然是那個渾蛋出的沒跑了。考試時間不多，如果再多給他至少的時間，興許他還能寫出一份比較不那麼差強人意的短篇討論…
遊戲表情現出帶著惋惜的苦惱，更混雜了一絲咬牙切齒。他絲毫不察自己面上所有細緻的變化全都落入了講台上那名惡德教師的藍眸之中。
「哼…」總算讓他看到了那名少年總算變得有些困擾的表情，海馬的心底陡然升起了惡質的喜悅。
眼見目的達成，他便拿起講桌上的麥克風高聲宣布：「都給我把申論題部分的卷子給收起來。這部分的題目留待下周上課前完成補交即可。」
海馬的話引起了一陣短暫的騷動。等到教室重歸平靜之後他再次拿起了麥克風，同時意有所指地將視線往台下掃視了一圈。
「畢竟批改白卷與垃圾從來都不是什麼愉快的體驗。」
雖然又是一記地圖炮等級的嘲諷，但沒志氣的學生們此刻可顧不上當不了飯吃的尊嚴，還是寫題拿分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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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答案就是 C吧？」
「別瞎扯了，答案絕對是B！」
「如果答案真的是B，那D選項也說的通吧？」
「欸遊戲，你有沒有在聽啊？第10題的答案到底是哪個選項？」
答題結束後遊戲便跟著新結交的友人一同出了教室，一路上那兩人還在爭辯不休著。
其實那題的答案是A。遊戲覺得再怎麼深究已經送出去了的答案都對分數的提升毫無幫助，可他亦無意打擊兩人的自信心，於是便選擇支開話題。
「抱歉，我正在思考接下來的論述要怎麼寫。怎麼了？」
「真不愧是遊戲！如果可以的話我一起討論，咱們激盪一下、交流交流意見？」
「為你翻譯一下，本田這句話的意思是想讓你給他的作業幫幫忙。」城之內嘻皮笑臉了起來。
「哎，別說你不想…」本田抓了抓後腦，顯得有些尷尬。「話說你們不覺得海馬好像轉性了？感覺他今天特別佛心。」
「那是只是錯覺而已啦。某些人天生就擅長隱藏目的，更何況是海馬這傢伙。」
「嘛，這倒挺有可能的。而且我聽過一個說法，也許可以解釋現在的狀況。」本田煞有介事地附和起來。
「如果一個平常根本不會幫人剝蝦的傢伙，突然給整桌的人都剝起了蝦…那想必這群人當中一定至少有一個讓他在意的對象。」
乍聽之下，本田的發言跟這件事根本沒有可比性，但遊戲實在很難不去多想：就在自己所處的這群新生中，是否真的就存在著一個海馬所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