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闇】Fall conundrum 10.
Fall conundrum 10.
落幕之時，如雷的掌聲響起。劇很不錯，表演者的演出跟唱腔都很好。闇攏了攏大衣並站起身，將手上的花束遞給身旁的女孩，黃色的玫瑰仍然溢著甜美的香氣。
「瑪娜，替我把花拿給那位舞者吧，她是我的朋友。」
「嘛，王子為什麼不自己去呢？」美麗的少女接過花束，不解的歪頭問道。
不小的頭等包廂裡僅坐了少數幾個人，圭平正興高采烈的與琪莎拉討論方才的劇情。後者只是不住的點頭表示贊同，兩人全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闇寵溺的拍拍對方的腦袋，「我可不想參和進那種修羅場，所以拜託了。」
「噗嗯。也是，妨礙別人戀愛是會被馬踢的。」少女遠遠的看了一眼第一排特等席，那邊坐著一個三色頭髮的少年與一個金髮的女孩——是遊戲與蕾貝卡。感覺等等將會十二萬分的熱鬧。
「王子要先走了嗎？要不要叫師傅過來啊？」
「啊，那倒是不用。有個地方我想去看看。告訴瑪哈特我先走了，不必特別來找我。」
「哦，那路上小心。」少女不甚在意的揮揮手。
闇一走出包廂，就看到全套雪白西裝的男子正在走道的一邊倚著牆閉目休息。
「作為邀請者，你不等到閉幕結束再走嗎。」海馬睜開冰藍色的雙眼，打量著打算離開的少年。
「海馬。」闇輕輕地點頭。
沒有戴上聯絡器，也沒有任何人同行，海馬蹙眉。「哼，一個人打算去哪？」
「去一個老地方。」闇淡然的說道。接著他想了一下，吐出一口長氣。「來嗎？」
「可以。」
紐約的雪夜寒而不凍，滿街的燈紅酒綠和著雪光漾出一片鎏金爍影。在海馬交代磯野務必安全的將圭平與琪莎拉帶回下塌的飯店後，他們隨手攔下一台taxi，直接上了車。闇的目的地不遠不近，僅過了四五個街區就到了，倘若步行卻也得費上一段路程。
那是一間小小的咖啡廳。裝修普通，牆上還有聖誕節後尚未完全拆除的藥綿與假雪。闇直接推了門進去，徑直的走到了窗邊的位置坐下。海馬沉默一會，也跟上腳步在少年的對面坐定。
「你對這裡很熟。」他肯定道。
在這種的雪夜裏雖然路況不差，但若非對此地很熟，絕無可能在那樣的情況下精準地向司機報路。
「嗯。」闇爽快的承認，同時翻看起菜單。「我還可以告訴你，這間店的咖啡都很難喝。」
「那你是為了什麼而來？」海馬挑眉，看著少年自作主張的為兩人都點上普通的熱茶。
侍者很快的帶著飲品回來，海馬隨手自皮夾抽出一張大鈔付了帳。超出的金額作為小費顯然有些高了，但是他不在意這事。
闇沒有阻止他的動作，只是示意他看一張壓在桌墊之下的泛黃相片。那是一張牛、牛羚、牧民安然共處於同一處水草的照片。
「這是什麼？」海馬瞇了下眼，他僅能從牛羚的存在和牧人的深色皮膚推測出這是非洲的一嵎。
「海馬。雖然很難想像，但是野生牛羚的數量曾經降低到原本的十分之一不到。」闇捧住杯子，讓瓷器的溫度滲透到掌心。「明明在獅子王劇中，落崖的穆法沙就這樣被牛羚群撞死了。」
「基數再怎麼龐大的動物還是有滅絕的可能，當年數量多的能蔽日的旅鴿現在還不是一隻不剩。*1」海馬就事論事的說。
少年的食指輕叩著玻璃的桌面。
「是啊。這是發生在非洲，即我故鄉的那片大陸的事情。那時候非洲氣候對於農業的發展非常不利，數十年前不少人為了生存而選擇牧牛維生，同時引進了產值高的歐洲種。」
百年來因為類似的理由而被帶到世界各地的動物不知道有多少。
「輸入進來的牛隻身上帶著牛瘟*2。牛瘟在牛的身上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但對其他野生動物可就不是這樣了。同一片草原上沒有抵抗力的牛羚被感染後死了一群又一群。」
海馬不語，因為即使此刻少年只是輕描淡寫地帶過，他也曉得要確立一個全新的疾病模式需要花費極高的時間與人、物力。*3
「圈養那是不可能的。且不說牛羚群的破壞力吧、農民們遊走式的放牧型態根本不可能讓牛群固定待在同一個地點。」
闇低下頭觀察著裊裊蒸氣呵成的細小白霧，「但就是有這麼一群笨蛋，帶著物資以獎勵的方式誘勸當地人帶著牛隻來施打疫苗，疫情才得到了控制。」
「這並沒有解釋到這張照片所代表的含義。」海馬出聲提醒。
「啊，這件事情的確是有後續。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呢。」
闇回憶著，同時忍俊不住的展開了笑容。映著橘黃色的燈光模糊了輪廓，看的海馬失神。
少年嘴角的弧度不大，像個小小的淺灣卻讓他如同失航的鯨豚被迫擱淺在其中。
海馬煩躁的發現，自己想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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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美國的旅鴿曾經有五十億隻，整群飛起來聲勢浩大，陰影足以把太陽給遮住。但是因為棲地破壞、氣候變遷與人為濫捕濫殺而在五十年內完全滅絕。1900年最後一隻野生旅鴿被一名14歲的男孩射殺，這件事被視為國恥。1914年最後一隻人養旅鴿在動物園裡死亡，宣告這個物種的滅絕。
*2 牛瘟在2010年被宣布已經絕跡，是人類歷史上繼天花以來第二個消滅的的病毒性疾病，同時被形容為獸醫歷史上最大的成就之一。
*3 只憑疾病種類來判斷疾病模式是不可行的。當時的團隊從野生牛羚族群的分佈與放牧牛群的地理分布來進行研究。他們在遠離放牧牛群的地方找到一群牛瘟抗體陰性(即從來沒有得過此病)的野生牛羚，證明了這個疾病確實是外來而不是非洲自有的。
